上海知產法院、上海三中院通報10大典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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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上海知產法院和上海三中院通報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典型案件

9月28日，上海知識產權法院和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共同召開新聞發(fā)布會，通報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成果。作為上海法院推進司法高質量發(fā)展系列的首場發(fā)布會，聚焦知識產權司法保護，既彰顯上海法院服務上海建設“五個中心”、強化“四大功能”的主動作為，又體現(xiàn)上海法院打造知識產權保護高地、推進司法高質量發(fā)展的工作成效。

據(jù)通報，2018年以來，上海知產法院共受理知識產權民事、行政案件7498件，審結6598件；上海三中院共受理知識產權刑事案件99件，審結94件。兩院圍繞落實中央《關于加強知識產權審判領域改革創(chuàng)新若干問題的意見》和《關于強化知識產權保護的意見》，貫徹“強保護”“嚴保護”理念，聚焦經濟社會發(fā)展中的重點領域、關鍵領域、前沿領域，聚焦新技術、新業(yè)態(tài)、新商業(yè)模式，著力加大知識產權保護力度。通過綜合考量科技創(chuàng)新的背景和產業(yè)發(fā)展情況，作出更加有利于保護和激勵創(chuàng)新、實現(xiàn)知識產權市場價值的裁判，體現(xiàn)知識產權保護范圍、強度與其技術貢獻程度相適應；通過充分考慮馳名商標、“老字號”的商業(yè)價值、歷史價值，實現(xiàn)商標保護的利益平衡；通過統(tǒng)籌兼顧各方利益，強化互聯(lián)網文化創(chuàng)意和體育產業(yè)中著作權的保護；通過制止不正當競爭行為，促進市場有序競爭和健康發(fā)展。

上海知產法院、上海三中院通報10大典型案件！

發(fā)布會通報了10個典型案件，包括6個民事案件、3個刑事案件和1個行政案件，包括侵犯專利權、商標權、著作權、不正當競爭糾紛，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罪、“深度鏈接”侵犯著作權罪以及不服行政處罰決定等，全面反映法院通過民事、刑事、行政審判“三合一”來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的整體效能。典型案例顯示，對源頭侵權、重復侵權、規(guī)模化侵權等嚴重侵權行為，依法從高確定賠償數(shù)額，提高侵權行為人的違法成本；作出先行判決、行為保全及時制止侵權；運用證據(jù)出示令強化行為人舉證責任等。對于嚴重侵犯知識產權犯罪的行為，根據(jù)犯罪情節(jié)依法不適用緩刑等非監(jiān)禁刑，在依法判處自由刑的同時，加大財產刑處罰的力度，剝奪犯罪分子的非法獲利和再犯能力。在強化對知識產權行政執(zhí)法行為的司法審查監(jiān)督的同時，支持行政機關依法加大對知識產權侵權行為的行政處罰力度，促進知識產權司法保護與行政保護“雙軌制”有效運行。

上海知產法院、上海三中院通報10大典型案件！

在發(fā)布會上，知識產權法專家、華東政法大學教授王遷在線點評：“10個典型案例非常具有代表性，比如在民事司法保護中合理認定侵權賠償數(shù)額，有效地遏制侵權行為，在法律框架內積極探索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的新途徑，在審理各類新類型案件和疑難復雜案件時對爭議行為的定性精確到位，對法律的解釋與法理的剖析細致深入，對中外知識產權權利人提供平等保護?！蓖踹w尤其指出，上海知產法院和上海三中院的許多判決已經不僅僅是解決個案糾紛，而是明晰了相關法律規(guī)則，為當事人今后的行為提供指引，也為法院審理同類案件提供指引。

上海知產法院、上海三中院院長陳亞娟表示：“我們希望向公眾傳遞一個重要信息，那就是人民法院依法、嚴格保護知識產權。通過充分發(fā)揮司法保護主導作用，讓每一個創(chuàng)新主體、權利主體都能從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感受到創(chuàng)新得到尊重、權利得到保護，營造更加穩(wěn)定、公平、透明、可預期的營商環(huán)境和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環(huán)境，為構建國內大循環(huán)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huán)相互促進的新發(fā)展格局作出貢獻?！?/p>

01、典型案件

對被行政查處后繼續(xù)擴大侵權規(guī)模的行為加大判賠力度

——達索系統(tǒng)股份有限公司訴上海知豆電動車技術有限公司侵害計算機軟件著作權糾紛案

●案情簡介●

原告：達索系統(tǒng)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達索公司）

被告：上海知豆電動車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知豆公司）

原告達索公司系計算機軟件CATIA V5 R20的著作權人，其曾因被告知豆公司使用侵權軟件于2017年2月向行政機關投訴，行政執(zhí)法過程中查獲知豆公司使用侵權軟件8套。期間，知豆公司與達索公司達成和解，并與達索公司的授權代理商簽訂了正版軟件采購合同。同年8月，行政機關對知豆公司依法作出減輕行政處罰的決定。之后，知豆公司并未按約支付軟件采購款。同年11月，達索公司向上海知識產權法院申請訴前證據(jù)保全。保全過程中，法院經知豆公司同意，采取隨機抽查的方式對計算機中安裝涉案軟件的情況進行證據(jù)保全，并根據(jù)抽查比例推算計算機中安裝涉案軟件的數(shù)量。經清點，知豆公司經營場所內共有計算機73臺，抽查的15臺計算機中均安裝了涉案軟件。達索公司遂訴至法院，請求判令被告停止侵權，并賠償經濟損失及合理費用共計1,800余萬元。

●裁判結果●

上海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知豆公司未經達索公司許可，在其經營場所內的計算機中安裝了涉案軟件，侵害了達索公司對涉案軟件享有的復制權，依法應當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鑒于達索公司的實際損失及知豆公司的違法所得均難以確定，而現(xiàn)有證據(jù)已經可以證明達索公司因侵權所受到的損失超過了著作權法規(guī)定的法定賠償數(shù)額的上限50萬元，故法院綜合全案證據(jù)情況，同時考慮雙方提交的銷售合同軟件單價、知豆公司的侵權期間、安裝侵權軟件的計算機數(shù)量，以及知豆公司在被行政機關查獲使用侵權軟件后仍擴大侵權規(guī)模的主觀惡意等因素，在法定賠償最高限額之上酌定賠償數(shù)額，判令知豆公司賠償達索公司經濟損失及律師費共計900萬元。知豆公司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典型意義●

如何堅持全面賠償原則，積極探索加大賠償力度的具體實現(xiàn)途徑，公平合理確定侵權損害賠償數(shù)額，一直是知識產權審判中亟待解決的難題。本案在侵權賠償責任確定中積極適用裁量性賠償制度，綜合案件事實和全案證據(jù)，特別是在被告存在明顯惡意的情況下，法院在法定賠償最高限額之上酌情合理確定賠償數(shù)額。同時，法院通過本案判決倡導社會公眾全面使用正版軟件，尊重軟件開發(fā)者的勞動和付出，推進企業(yè)軟件正版化工作，形成尊重和保護知識產權、激勵和發(fā)展創(chuàng)新的營商環(huán)境。

●案例索引●

一審：上海知識產權法院（2018）滬73民初81號

合議庭：錢光文吳盈喆黃田花

二審：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2018）滬民終429號

合議庭：唐震陶冶徐卓斌

02、典型案件

嚴格規(guī)制重復侵權行為

——雷莫電子（上海）有限公司與深圳市前海聚英供應鏈有限公司侵害商標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案情簡介●

上訴人（原審被告）：深圳市前海聚英供應鏈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聚英公司）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雷莫電子（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雷莫上海公司）

瑞士雷莫公司系“LEMO”“雷莫”注冊商標權利人，商標核定使用商品包括接線盒、光導纖維電纜用接線器、電器接插件等。雷莫上海公司經授權在中國境內獨占使用前述注冊商標。2016年8月，雷莫上海公司對聚英公司提起商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之訴，雙方在法院主持下，自愿達成協(xié)議，法院據(jù)此出具了民事調解書，主要內容為：聚英公司立即停止在一切商務活動中使用“雷莫”“LEMO”中英文字樣，撤銷互聯(lián)網上一切侵權圖文并保證不再實施侵犯原告知識產權的行為和不正當競爭行為，賠償雷莫上海公司損失；若聚英公司違反本協(xié)議內容，則賠償雷莫上海公司50萬元等。兩年后，雷莫上海公司發(fā)現(xiàn)聚英公司仍在中國制造網、一步電子網等商務網站及其經營的“前海聚英”淘寶店鋪上使用前述標識，用以宣傳、銷售其主營的連接器、插頭等產品，故訴至法院，要求判令聚英公司停止侵害涉案注冊商標專用權，并依據(jù)前案調解協(xié)議賠償經濟損失50萬元及維權合理支出。

●裁判結果●

一審法院認為，聚英公司將他人注冊商標用于相同或者類似商品的銷售宣傳，構成對涉案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害。前案調解協(xié)議系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約定的賠償額與法律規(guī)定也無沖突，故合法有效，聚英公司的行為是對前案調解協(xié)議的違反。遂判決聚英公司停止侵權并賠償雷莫上海公司經濟損失50萬元及合理支出21,730元。聚英公司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上海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聚英公司的淘寶店鋪實施了新的侵權行為，其在公司主頁上的侵權內容存續(xù)數(shù)年，遠超履行刪除義務的合理時間，也必然產生新的侵權后果，故當事人之間存在侵權的民事責任法律關系。侵權責任與違約責任競合的前提是雙方當事人之間存在交易合同的基礎法律關系。本案當事人之間的調解協(xié)議，僅是雙方就已經發(fā)生的侵權行為處理的約定以及再次發(fā)生侵權行為時侵權方賠償數(shù)額的約定，并不存在商事或者民事上的交易合同關系。因此，并非侵權責任與違約責任競合。雙方在調解中確定的賠償額，既有對既發(fā)侵權行為處理上的寬宥因素，也有對再發(fā)侵權行為的嚴格苛責因素，還有在再發(fā)侵權行為時對權利人相關舉證責任減輕的因素。雙方約定該數(shù)額時都有充分考慮和預見，也遠低于法定賠償額上限，故既不違法也無不合理。上訴人明知而再次實施同類侵權行為理應承擔預見范圍內的后果，其提出的或者按違約比例調整違約金、或者按侵權規(guī)模酌定賠償額的上訴主張不成立，遂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典型意義●

以調解方式解決民事糾紛有利于當事人及時履行義務，緩解對立關系。由于知識產權的無形性及侵權證據(jù)難以獲取等特點，當事人若就侵害知識產權糾紛達成調解，可能會帶有寬宥既有侵權而苛責再發(fā)侵權的因素。權利人以當下的從寬追責換取日后的“長治久安”，侵權人則以再次侵權的自我罰則換取當下的“輕松過關”。這種方式只要符合合法、自愿原則，有利于糾紛的及時化解，也有利于保護知識產權良好氛圍的形成，司法機關應依法支持。本案判決不僅制止了重復侵權這種經營中的不誠信行為，也制止了既要享有調解有利結果又想規(guī)避調解不利后果的不誠信訴訟行為。

●案例索引●

一審：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15民初14120號

合議庭：倪紅霞陸光怡林新建

二審：上海知識產權法院（2020）滬73民終15號

合議庭：陳亞娟陳惠珍陸鳳玉

03、典型案件

未按證據(jù)出示令要求提交證據(jù)應承擔不利后果

——上海點點樂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與上海犀?；泳W絡科技有限公司、上海暢夢移動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侵害商標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案情簡介●

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點點樂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點點樂公司）

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犀?；泳W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犀牛公司）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暢夢移動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暢夢公司）

點點樂公司系“戀舞”“戀舞OL”商標的注冊商標權人，上述商標核定在計算機網絡上提供在線游戲等，點點樂公司的《戀舞OL》自2013年8月起開始運營。2014年該游戲收入5,300多萬元，2015年1.1億元，截至2018年，該游戲下載量共計4,363萬次。2015年起，點點樂公司在各大網站、視頻平臺投放《戀舞OL》廣告。

被控侵權游戲《夢幻戀舞》由暢夢公司、犀牛公司運營，該游戲與《戀舞OL》游戲在類型上相同，均為炫舞類游戲?！秹艋脩傥琛酚螒蛑鳈嗟怯涀C書顯示，該游戲首次發(fā)表日期為2016年1月15日?！秹艋脩傥琛吩隍v訊QQ游戲、華為應用商店、百度手機助手、蘋果商店等37家平臺上運營。截至一審判決前，《夢幻戀舞》游戲下載次數(shù)300多萬?！稇傥鐿L》《夢幻戀舞》的盈利模式均為銷售道具服裝。此外，針對《戀舞OL》游戲，有不同昵稱的網絡用戶在不同的游戲下載平臺上發(fā)布了共計16組完全相同的用戶評論，用戶評論內容主要為游戲玩家的用戶體驗。點點樂公司據(jù)此主張犀牛公司、暢夢公司的行為構成商標侵權和虛假宣傳，請求法院判決停止侵權，賠償經濟損失300萬元。

●裁判結果●

一審法院認為，犀牛公司、暢夢公司的行為構成商標侵權，但未有證據(jù)顯示相關用戶評價系由該兩公司組織實施，被控行為不構成虛假宣傳。一審判決犀牛公司、暢夢公司立即停止侵犯點點樂公司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并賠償點點樂公司經濟損失20萬元及合理開支5萬元。一審判決后，點點樂公司、犀牛公司均不服，提起上訴。

上海知識產權法院針對點點樂公司關于一審判賠金額過低的上訴請求，向犀牛公司和暢夢公司發(fā)送了證據(jù)出示令，要求提供有關道具的銷售數(shù)量和收入，以及其他可以證明該游戲獲利的證據(jù)。暢夢公司拒絕提交有關被控侵權游戲獲利的證據(jù)，犀牛公司所提交的證據(jù)不能真實反映該游戲的營收。上海知識產權法院認為，點點樂公司已經盡力舉證，而與侵權行為相關的證據(jù)由犀牛公司、暢夢公司掌握，法院以證據(jù)出示令的方式責令犀牛公司、暢夢公司提交有關被控游戲營收的證據(jù)，但犀牛公司、暢夢公司未能提交反映真實營收的證據(jù)，存在刻意隱瞞游戲收入的主觀故意。因此，法院綜合考慮涉案商標的知名度及其游戲的營收額均較高、被控侵權游戲的下載次數(shù)量巨大、侵權的主觀故意程度，以及網絡游戲利潤率較高等因素，改判暢夢公司、犀牛公司賠償點點樂公司經濟損失300萬元。

●典型意義●

本案是上海法院審理知識產權案件首次在查明損害賠償數(shù)額中運用證據(jù)出示令制度，對證據(jù)出示令制度和舉證妨礙制度進行了積極探索。本案二審判決強化了有利于侵權事實查明的證據(jù)審查機制，依法減輕權利人舉證負擔，在加大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力度中發(fā)揮了積極作用。

●案例索引●

一審：上海市普陀區(qū)人民法院（2018）滬0107民初8818號

合議庭：張佳璐向穎高遂文

二審：上海知識產權法院（2019）滬73民終130號

合議庭：錢光文范靜波黃旻若

04、典型案件

先行判決及時制止侵權

——瓦萊奧清洗系統(tǒng)公司訴廈門盧卡斯汽車配件有限公司、廈門富可汽車配件有限公司、陳某某侵害發(fā)明專利權糾紛案

●案情簡介●

原告：瓦萊奧清洗系統(tǒng)公司（以下簡稱瓦萊奧公司）

被告：廈門盧卡斯汽車配件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盧卡斯公司）

被告：廈門富可汽車配件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富可公司）

被告：陳某某

瓦萊奧公司系名稱為“機動車輛的刮水器的連接器及相應的連接裝置”發(fā)明專利的專利權人。瓦萊奧公司發(fā)現(xiàn)盧卡斯公司、富可公司、陳某某未經許可制造、銷售、許諾銷售的雨刮器產品落入涉案專利權利要求1-10的保護范圍，構成對其專利權的侵犯，故訴至法院，請求判令盧卡斯公司、富可公司和陳某某立即停止侵權行為并賠償經濟損失及合理費用共計600萬元。一審審理期間，瓦萊奧公司認為被訴侵權行為仍在持續(xù)，嚴重影響其專利產品的銷量，懸而未決的訴訟影響了其市場業(yè)務，遂申請法院先行認定被訴侵權產品落入涉案專利權利要求1-10的保護范圍，并判令盧卡斯公司、富可公司和陳某某立即停止侵權行為。

●裁判結果●

上海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雙方當事人對被訴侵權產品是否落入涉案專利權利要求1-10的保護范圍爭議較大，而該爭議系本案的核心問題，直接關系到盧卡斯公司、富可公司和陳某某應否承擔侵權責任及賠償數(shù)額的確定等問題，瓦萊奧公司申請法院就該問題先行作出認定，于法不悖，且有利于進一步審查認定本案大量的賠償證據(jù)，節(jié)約司法資源，可予以支持。經審理認定，被訴侵權產品落入涉案專利權利要求1-3、6-10的保護范圍，盧卡斯公司、富可公司實施了制造、銷售和許諾銷售專利產品的行為，法院依法先行判決盧卡斯公司、富可公司立即停止上述侵權行為。一審判決后，盧卡斯公司和富可公司提起上訴。最高人民法院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典型意義●

本案系上海法院首次對專利侵權作出先行判決且當事人就先行判決單獨提起上訴的案件。專利侵權案件中，被訴侵權產品是否落入涉案專利的保護范圍以及賠償數(shù)額的確定往往是審理的重點。而在權利人主張高額賠償?shù)陌讣?，往往需花費較多時間確定賠償額，在此期間，若被訴侵權行為一直持續(xù)將導致權利人損失不斷擴大。本案引入先行判決審理機制，根據(jù)已查明的事實對被訴侵權產品是否落入涉案專利保護范圍，即是否構成侵權作出先行判決，并允許當事人就此部分判決單獨提起上訴，有利于及時制止侵權行為，對同類案件的審理具有借鑒意義。

●案例索引●

一審：上海知識產權法院（2016）滬73民初859號

合議庭：徐飛楊馥宇程曉鳴

二審：最高人民法院（2019）最高法知民終2號

合議庭：羅東川王闖朱理徐卓斌任曉蘭

05、典型案件

禁止利用技術手段劫持瀏覽器

——上海二三四五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與北京獵豹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等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案情簡介●

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獵豹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獵豹網絡公司）

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獵豹移動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獵豹移動公司）

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金山安全軟件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山軟件公司）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二三四五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二三四五網絡公司）

二三四五網絡公司系2345網址導航、2345王牌瀏覽器的經營者，其中2345網址導航在中國網址導航市場中排名前列。三上訴人共同經營金山毒霸軟件，并通過以下行為將終端用戶設定的2345網址導航主頁變更為由獵豹移動公司主辦的毒霸網址大全：通過金山毒霸的“垃圾清理”功能變更瀏覽器主頁；通過金山毒霸升級程序的“一鍵清理”彈窗，默認勾選“立即鎖定毒霸網址大全為瀏覽器主頁，保護瀏覽器主頁不被篡改”，無論用戶是否取消該勾選，瀏覽器主頁均被變更；通過金山毒霸的“一鍵云查殺”“版本升級”“瀏覽器保護”等功能變更瀏覽器主頁，并針對不同瀏覽器進行區(qū)別對待；通過金山毒霸的“安裝完成”彈窗，默認勾選“設置毒霸導航為瀏覽器主頁”，無論用戶是否取消該勾選，瀏覽器主頁均被變更；通過金山毒霸“開啟安全網址導航，防止誤入惡意網站”彈窗，誘導用戶點擊“一鍵開啟”變更瀏覽器主頁；通過金山毒霸的卸載程序篡改用戶計算機注冊表數(shù)據(jù)以變更瀏覽器主頁。二三四五網絡公司遂向法院起訴，請求判令獵豹網絡公司、獵豹移動公司和金山軟件公司立即停止實施篡改主頁、劫持流量等不正當競爭行為，公開澄清事實、消除影響，共同賠償經濟損失1,000萬元和公證費13,060元。

●裁判結果●

一審法院認為，獵豹網絡公司、獵豹移動公司和金山軟件公司在發(fā)揮安全軟件正常功能時未采取必要且合理的方式，超出合理限度實施了干預其他軟件運行的行為，不僅違反了誠實信用原則和公認的商業(yè)道德，還違反了平等競爭的原則，遂判決三公司立即停止實施涉案不正當競爭行為，連帶賠償二三四五網絡公司經濟損失及合理費用合計人民幣3,013,060元。三公司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上海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在三上訴人通過金山毒霸軟件安裝、運行及卸載過程中實施的變更網絡用戶瀏覽器主頁的六類行為中，三上訴人作為安全軟件以及與原告經營的一般終端軟件具有直接競爭關系軟件的經營者，在發(fā)揮安全軟件正常功能時未采取必要、合理的方式，超出合理限度實施了干預其他軟件運行的行為，并給其他經營者造成損害。三上訴人利用網絡用戶對其作為安全軟件經營者的信任，或未告知用戶，或實施虛假彈窗行為，或實施恐嚇彈窗行為變更用戶瀏覽器主頁，直接侵害了網絡用戶的知情權和選擇權，亦使二三四五網絡公司合法權益及良好商譽受到了實際損害，使自己獲得非法利益，上述行為業(yè)已違反誠實信用原則和公認的商業(yè)道德而具有不正當性及可責性。同時，三上訴人在通過金山毒霸軟件變更網絡用戶瀏覽器主頁過程中實施的區(qū)別對待行為違反了平等競爭原則，故依據(jù)法律規(guī)定，三上訴人的上述競爭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遂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典型意義●

隨著互聯(lián)網技術的不斷發(fā)展，網絡環(huán)境下的市場競爭行為日趨激烈，流量成為經營主體在互聯(lián)網空間中的重要爭奪目標。本案涉及網絡環(huán)境下競爭行為正當性的判斷，法院認為，安全類軟件在計算機系統(tǒng)中擁有優(yōu)先權限，但經營者對該種特權的運用應當審慎，對終端用戶及其他服務提供者的干預行為應以“實現(xiàn)功能所必需”為前提。以保障計算機系統(tǒng)安全為名，通過虛假彈窗、恐嚇彈窗等方式擅自變更或者誘導用戶變更其瀏覽器主頁，不正當?shù)負寠Z流量利益的行為，不僅損害了其他經營者的合法權益，也侵害了終端用戶的知情權與選擇權，有違誠實信用原則和公認的商業(yè)道德。法院在審理中既注意審查被訴侵權行為是否符合法律明文列舉的行為類型，也充分注意綜合評估該行為對競爭的積極和消極效果，妥善地處理好了技術創(chuàng)新與競爭秩序維護之間的關系。

●案例索引●

一審：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2016）滬0115民初5555號

合議庭：宮曉艷楊捷孫寶祥

二審：上海知識產權法院（2018）滬73民終5號

合議庭：丁文聯(lián) 楊馥宇易嘉

06、典型案件

視頻刷量行為構成虛假宣傳

——北京愛奇藝科技有限公司與杭州飛益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等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案情簡介●

上訴人（原審原告）：北京愛奇藝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愛奇藝公司）

上訴人（原審被告）：杭州飛益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飛益公司）

上訴人（原審被告）：呂某

上訴人（原審被告）：胡某

飛益公司是一家專門提供視頻刷量服務的公司，其與呂某、胡某通過分工合作，運用多個域名，不斷更換訪問IP地址等方式，連續(xù)訪問愛奇藝網站視頻，在短時間內迅速提高視頻訪問量，達到刷單成績，以牟取利益。愛奇藝公司訴稱，飛益公司的行為已經嚴重損害了其合法權益，破壞了視頻行業(yè)的公平競爭秩序，飛益公司、呂某、胡某構成共同侵權，請求法院判令飛益公司和呂某、胡某立即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為，刊登聲明、消除影響，并連帶賠償愛奇藝公司經濟損失500萬元。飛益公司和呂某、胡某辯稱，愛奇藝公司與飛益公司的經營范圍、盈利模式均不相同，不具有競爭關系，并且涉案的刷量行為未在《反不正當競爭法》禁止之列，故飛益公司的刷量行為不構成不正當競爭。

●裁判結果●

一審法院認為，飛益公司和呂某、胡某通過技術手段干擾、破壞愛奇藝網站的訪問數(shù)據(jù)，違反公認的商業(yè)道德，損害愛奇藝公司以及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構成不正當競爭，故依據(jù)《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判令飛益公司、呂某、胡某向愛奇藝公司連帶賠償50萬元，并刊登聲明，消除影響。一審判決后，愛奇藝公司、飛益公司、呂某、胡某均不服，提起上訴。

上海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涉案視頻刷量行為屬于《反不正當競爭法》所規(guī)定的“虛假宣傳”不正當競爭行為。根據(jù)查明的事實，飛益公司、呂某、胡某系分工合作，共同實施了涉案視頻刷量行為，應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一審法院酌情確定50萬元的判賠數(shù)額合理，應予維持。據(jù)此，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典型意義●

視頻刷量行為是互聯(lián)網行業(yè)的新型競爭手段。本案進一步明確了適用《反不正當競爭法》來規(guī)制類型化和非類型化不正當競爭行為的規(guī)則。視頻刷量行為不僅損害了視頻播放平臺的合法權益，還使得相關公眾對網絡產品的質量、交易數(shù)量、關注度產生虛假認知，從而達到吸引消費者的目的，對此可按照《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虛假宣傳”予以規(guī)制。本案判決不僅有力凈化了視頻播放行業(yè)，增強了行業(yè)治理黑產刷量行為的信心，還刺破公司面紗、追究刷量個人的法律責任，對黑產從業(yè)人員形成了強有力的震懾。

●案例索引●

一審：上海市徐匯區(qū)人民法院（2017）滬0104民初18960號

合議庭：王利民于是孫謐

二審：上海知識產權法院（2019）滬73民終4號

合議庭：陳惠珍何淵岳琦畝

07、典型案件

依法懲治“深度鏈接”嚴重侵權行為

——被告人單某侵犯著作權案

●案情簡介●

被告人:單某

2017年6月至2019年8月期間，被告人單某以營利為目的，注冊名為“神馬微影院”（網址：www.520fhwdy.cn）視頻網站，向王某（另案處理）等人購買解析工具程序，在未經著作權人許可的情況下，利用該解析工具程序，避開權利人設置的廣告及付費會員技術措施，從優(yōu)酷、愛奇藝、搜狐等網站鏈接影視作品，以及從最大資源網（網址：http://www.zuidazy1.com）等盜版視頻網站鏈接影視作品，嵌入其租借的服務器數(shù)據(jù)庫，通過上述視頻播放鏈接向用戶提供在線觀看服務。經鑒定，“神馬微影院”后臺視頻管理菜單中共存在視頻18,659部，用戶通過解析工具程序訪問上述正版網站視頻共計9,817,586次?！吧耨R微影院”網站運行期間，被告人單某通過“點推廣告聯(lián)盟”“辛巴聯(lián)盟”招攬，并在網站主頁設置各類廣告，通過廣告推廣平臺收取廣告費用共計人民幣404,121.28元。2019年9月10日，被告人單某被公安人員抓獲，其到案后如實供述了上述犯罪事實。

● 裁判結果 ●

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被告人單某以營利為目的，未經著作權人許可，復制發(fā)行其影視作品，情節(jié)特別嚴重，其行為已構成侵犯著作權罪。被告人單某具有坦白情節(jié)，可以從輕處罰，其自愿認罪認罰,并于庭前預繳了罰金，可以依法從寬處理。據(jù)此判決:一、被告人單某犯侵犯著作權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十萬元;二、違法所得予以追繳，扣押在案的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財物予以沒收。一審判決后，被告人單某不服，提起上訴。

二審期間，單某自愿撤回上訴，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遂裁定準許撤回上訴。

●典型意義●

在深度鏈接型侵犯著作權刑事案件中，行為人通過破壞正版網站技術措施的方式，非法獲取正版影視資源，并設置鏈接通過信息網絡向公眾傳播，嚴重侵犯了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這種網絡侵權方式運營成本低，但傳播范圍廣、非法獲利多，在網站上刊登的廣告往往還涉及賭博等違法內容，其社會危害性較傳統(tǒng)的侵犯著作權犯罪更為嚴重。本案通過準確把握行為實質，嚴格適用法律，對嚴重損害權利人利益的網絡深度鏈接行為予以刑事懲治，對規(guī)范網絡運營、凈化網絡環(huán)境具有一定的示范效應。

●案例索引●

一審：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2020）滬03刑初11號

合議庭：高衛(wèi)萍程亭亭徐玉蘭

二審：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2020）滬刑終48號

合議庭：張本勇張瑩陶冶

08、典型案件

嚴厲打擊規(guī)?；倜白陨虡朔缸?/strong>

——被告人許某等假冒注冊商標、被告人王某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案

●案情簡介●

被告人: 許某、張某寶、謝某、王某、鐘某、魯某、張某柱、覃某、寧某、黃某

法國萊雅公司和日本株式會社DR.CI：LABO在我國化妝品等商品上先后分別注冊了“KIEHL’S”“科顏氏”和“LaboLabo”商標。2015年至案發(fā)期間，許某為非法牟利，在未取得商標權利人許可的情況下，委托黃某研發(fā)、生產假冒“KIEHL’S”“LaboLabo”化妝品的配方和原料，先后委托魯某或者通過鐘某委托寧某印制假冒的“KIEHL’S”粘貼商標標識和熱轉印商標標識，委托他人提供化妝品瓶子、瓶蓋、紙盒等包裝材料，并陸續(xù)雇傭張某柱、覃某、張某寶、謝某在生產窩點內對假冒“KIEHL’S”“LaboLabo”化妝品進行灌裝、貼標、裝盒、打包、收發(fā)貨，許某再將假冒“KIEHL’S”“LaboLabo”品牌的化妝品銷售給王某等人進行零售。被告人許某、黃某、張某柱、張某寶、覃某、謝某等六人生產、銷售假冒注冊商標商品金額均為463萬余元，被告人魯某參與假冒注冊商標商品金額415余萬元，王某非法銷售假冒注冊商標商品金額410余萬元，被告人鐘某、寧某參與假冒注冊商標金額45萬元。

●裁判結果●

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被告人許某等九人未經注冊商標權人許可，在同一種商品上使用與注冊商標相同的商標，并對外銷售，情節(jié)特別嚴重，其行為均已構成假冒注冊商標罪。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許某、黃某系主犯，應當按照所參與組織、指揮的全部犯罪處罰；被告人魯某、張某柱、張某寶、覃某、謝某、鐘某、寧某參與共同犯罪，均系從犯，依法按照其參與的犯罪金額減輕處罰。被告人王某銷售明知是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銷售金額巨大，其行為構成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故法院以假冒注冊商標罪判處被告人許某有期徒刑四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二百二十萬元；判處被告人黃某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三十三萬元；判處被告人魯某有期徒刑一年十個月，并處罰金八萬元；分別判處被告人張某柱、張某寶、覃某、謝某、鐘某有期徒刑一年四個月，并處罰金七萬元至五萬元；判處被告人寧某有期徒刑一年四個月，緩刑二年，并處罰金五萬元；以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判處被告人王某有期徒刑四年，并處罰金二百一十萬元；查扣在案的侵權產品、侵權商標，用于犯罪的制假工具、通訊工具等予以沒收，追繳各被告人的違法所得。一審判決后，被告人許某、魯某認為一審量刑過重，提起上訴。

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原判認定被告人許某、魯某等九人犯假冒注冊商標罪，被告人王某犯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適用法律正確，量刑適當，審判程序合法，故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典型意義●

“KIEHL’S”“科顏氏”商標和“LaboLabo”分別是世界知名化妝品公司法國萊雅公司以及日本株式會社DR.CI：LABO在我國注冊的商標。被告人許某等人實施了“一條龍”式的假冒注冊商標和銷售假冒注冊商標商品的犯罪行為，犯罪金額特別巨大，社會影響惡劣。法院根據(jù)共同犯罪理論和相關法律規(guī)定，準確認定各名被告人參與共同犯罪的金額，結合其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和作用，區(qū)分主、從犯，在法定刑幅度內判處人身自由刑、并按照非法經營數(shù)額50%以上一倍以下判處罰金刑，定罪準確，量刑適當，嚴格、平等保護了國外商標權利人的合法權益。本案對各名被告人犯罪性質、犯罪金額的認定，科學區(qū)分主從犯以及嚴格適用罰金刑，對于此類案件的審理具有示范和借鑒意義。二審宣判后，法國駐中國大使館外交照會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表示感謝，認為該案的判決有助于提高外國企業(yè)對中國營商環(huán)境的信心。被害單位法國萊雅公司設立在中國的歐萊雅（中國）有限公司專門寫來感謝信，認為通過該案的判決看到了中國司法機關嚴懲知識產權犯罪、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維護企業(yè)和消費者利益、優(yōu)化營商環(huán)境的決心。

● 案例索引 ●

一審：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2019）滬03刑初55號

合議庭：顧軍偉高衛(wèi)萍徐玉蘭

二審：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2019）滬刑終106號

合議庭：張斌張瑩張本勇

09、典型案件

依法運用自由刑和罰金刑加大懲治力度

——被告人游某等人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案

●案情簡介●

被告人：游某、康某、王某、代某、徐某

被告人游某、康某、王某、代某、徐某等人自2006年8月起，先后利用互聯(lián)網銷售平臺、售假網站，向境外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游某等人租賃上海市普陀區(qū)古浪路某處、湖北省公安縣斗湖堤長江路某處作為客服中心，招募客服人員，通過在境外網站、論壇發(fā)布廣告向境外客戶推銷假冒“Nike”“Ralph Lauren”“Louis Vuitton”等品牌的商品，待客戶下單收取貨款后，根據(jù)訂單需求安排人員在廣州、莆田等地采購假冒品牌商品，通過物流公司將商品發(fā)往境外。經鑒定，2006年8月至2018年5月，被告人游某等人銷售訂單清單中涉及商標443個，其中281個在國內注冊商標的訂單金額為35,062,974.51元；其中，經權利人鑒定系假冒品牌商品的商標34個，訂單金額25,660,960.41元。

●裁判結果●

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被告人游某、康某、王某、代某、徐某未經注冊商標所有人許可，銷售明知是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銷售金額達2,566萬余元，數(shù)額巨大，其行為已構成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在共同犯罪中，游某、康某、王某系主犯，應當依照其所參與的全部犯罪處罰；代某、徐某系從犯，依法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五被告人到案后均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依法可以從輕處罰。五被告人在庭審中均能自愿認罪，并主動預繳部分罰金，依法可酌情從輕處罰。根據(jù)各被告人的犯罪事實、性質、情節(jié)及認罪、悔罪表現(xiàn)，法院以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判處游某有期徒刑五年，并處罰金人民幣四百萬元；判處康某有期徒刑四年九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百五十萬元；判處王某有期徒刑四年九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百五十萬元；判處代某有期徒刑二年九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一百萬元；判處徐某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緩刑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十萬元。判決后，各被告人均未上訴，公訴機關未抗訴，案件已經生效。

●典型意義●

法院綜合全案證據(jù)情況，從犯意提起、所處地位及利潤分配等方面分析，認定游某、康某、王某在本案售假活動中雖分工不同，但均屬管理層，所起作用相當，均起主要作用，最終對三人以主犯判處五年至四年九個月不等有期徒刑，并處五百萬元至三百五十萬元不等罰金，確保罰當其罪，依法加大了對權利人的保護力度，為類似案件的審理提供了一定的參考，體現(xiàn)了法院不斷加強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的態(tài)度和決心。同時，通過本案判決倡導社會公眾抵制假貨，關注商標保護，形成尊重和保護知識產權的氛圍。

●案例索引●

一審：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2019）滬03刑初56號

合議庭：曹芬芳高衛(wèi)萍徐玉蘭

10、典型案件

依法監(jiān)督行政機關嚴格執(zhí)法

——上海傳人保健化妝品廠有限公司訴上海市青浦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不服行政處罰決定案

●案情簡介●

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傳人保健化妝品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傳人公司）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市青浦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以下簡稱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

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于2014年5月19日接到福建片仔癀化妝品有限公司投訴件，投訴傳人公司生產的“片仔癀”花露水侵犯該公司商標使用權，要求查處。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于2014年6月3日立案調查，同年8月18日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以傳人公司向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提起撤銷“片仔癀”注冊商標申請為由，對案件中止調查，同時延長案件的辦理期限。同年12月19日，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以傳人公司的申請未得到國家商標局受理為由，恢復調查，并再次延長案件的辦理期限。經聽證程序后，2016年3月4日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向傳人公司作出《行政處罰決定書》。傳人公司雖繳納了罰款，但是不服行政處罰決定，在法定期限內向一審法院提起行政訴訟，請求撤銷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作出的處罰決定書。

●裁判結果●

一審法院認為，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接到投訴后即對傳人公司進行調查取證，事實清楚，程序合法，處罰得當。針對傳人公司提出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辦理案件超期限，一審法院認為，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延期辦結經過審批，并未違背《工商行政管理機關行政處罰程序規(guī)定》第五十七條的規(guī)定。因此，一審法院判決，駁回傳人公司的訴訟請求。一審判決后，傳人公司不服，提起上訴。

上海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認定傳人公司的行為構成商標侵權并作出行政處罰決定于法有據(jù)，并無不當。青浦市場監(jiān)督局在中止調查的同時延長案件辦理期限的行為，雖經過審批程序，但其所依據(jù)的理由并無證據(jù)佐證，屬于程序輕微違法行為。鑒于該行政行為未對傳人公司的實體權利產生實際影響，故法院不撤銷該行政行為。

●典型意義●

法院在審查行政處罰程序是否違法的過程中，不僅要審查行政機關延期處理案件有無經過審批程序，還應對延期理由是否客觀存在進行審查，該判決明確了審查行政處罰程序合法性的標準。同時，對于行政處罰程序輕微違法但對相對人權利沒有實質影響的行政行為，法院作出違法確認而不再撤銷，充分體現(xiàn)了法院依法監(jiān)督行政機關嚴格執(zhí)法的行政審判職能。

●案例索引●

一審：上海市青浦區(qū)人民法院（2016）滬0118行初153號

合議庭：王美芳朱堅峰楊寶勤

二審：上海知識產權法院（2017）滬73行終2號

合議庭：何淵范靜波朱曉婕

來源：上海知產法院

編輯：IPRdaily王穎校對：IPRdaily縱橫君

注：原文鏈接：上海知產法院、上海三中院通報10大典型案件！（擊標題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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