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特征的劃分對于專利授權確權及侵權判定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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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專利侵權爭議解決階段，權利人可按較粗的劃分方式以相對大的保護范圍主張己方權利，而被訴侵權一方則可按較細的劃分方式以此限縮專利保護的范圍?！?/strong>

來源：IPRdaily中文網(wǎng)（iprdaily.cn）

作者：馮俊杰 廣東法制盛邦律師事務所

在專利的授權、確權、侵權爭議解決階段通常均涉及技術特征的比對，在授權確權程序中需以專利（申請）與現(xiàn)有技術在技術特征層面進行比對，而在侵權爭議解決階段是以被控侵權產品/方法與專利在技術特征層面進行比對。因發(fā)明或者實用新型保護的均為技術方案，而技術特征是技術方案的組成部分，因此可以理解的是不論在授權、確權、侵權爭議解決階段均需對技術方案的技術特征進行劃分。

很長一段時間，審查實踐和司法實踐中較多地依據(jù)標點、段落將權利要求進行切塊、劃分。因一個權利要求只有一個句號，在句號之前可能存在頓號、逗號、分號，這種情況下在哪個標點符號處進行劃分存在一定的主觀性和隨意性，由此導致經常出現(xiàn)劃分過細或者劃分過粗的問題，并最終體現(xiàn)在授權確權和侵權判定中的誤判。在授權確權階段，若技術特征劃分過細，則更容易從局部而非整體去考量每個技術特征的作用以及被現(xiàn)有技術公開的情況，導致低估專利（申請）的創(chuàng)造性。若技術特征劃分過粗，則更容易得出現(xiàn)有技術沒有公開相應的技術內容，特別是未公開解決相同技術問題的相應的技術內容，導致高估專利（申請）的創(chuàng)造性。在侵權爭議解決階段，若技術特征劃分過細，則被控侵權產品/方法更加容易被認定因缺少技術特征不滿足全面覆蓋原則而不構成侵權，由此不當限縮專利的保護范圍。若技術特征劃分過粗，則被控侵權產品/方法更加容易被認定構成侵權，從而不當擴大專利的保護范圍。

雖然專利法、專利法實施細則及專利審查指南等均并對技術特征進行定義，更未給出技術特征劃分的指引。但實務界已較早地認知到技術特征的劃分對專利授權確權及侵權判定均具有影響，在多個民事判決、復審決定、無效決定及行政判決中均涉及技術特征劃分對侵權判定或創(chuàng)造性評價影響的爭論和評判。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更是通過其發(fā)布的《專利侵權判定指南》及后期修訂的版本定義技術特征并給出技術特征劃分的規(guī)則為：權利要求所限定的技術方案中，能夠相對獨立地執(zhí)行一定的技術功能、并能產生相對獨立的技術效果的最小技術單元。該技術特征的定義及其劃分的規(guī)則目前已經在審查實踐和司法實踐中被普遍采用。

一、授權確權程序中技術特征的劃分

在專利的授權確權程序中，因立場及心理狀態(tài)的不同，不同參與方往往會對技術特征劃分的粗細持不同的傾向。如授權階段，審查員為使得授權出去的專利經得起后續(xù)挑戰(zhàn)，易將自己置于公眾的角度去質疑專利申請的創(chuàng)造性，此種心理狀態(tài)下，審查員可能更傾向于更細地劃分技術特征便于其評述。如確權程序中，請求人一方為提高無效幾率，傾向于更細地劃分技術特征并認為現(xiàn)有技術公開了相應技術特征并/或給出了相應技術啟示。權利人一方為提高維持有效的幾率，傾向于更粗地劃分技術特征并認為現(xiàn)有技術沒有公開相應技術特征且未給出技術啟示。

（一）技術特征劃分過細的案例

CN201410528571.2號專利申請（下稱“571.2申請”）的權利要求1為：一種自動拋光機，其特征在于，其包括固定機座以及可縱向移動的拋光輪(10)，所述拋光輪(10)安裝于可移動機架(70)上，沿所述拋光輪(10)的軸向設置在所述拋光輪(10)下方的至少兩個工位臺(20)，所述工位臺(20)上安裝用于卡緊待加工工件的卡具(30)，所述拋光輪(10)在所述可移動機架(70)的帶動下可相對所述工位臺(20)水平往復移動以切換工位，所述工位臺(20)在旋轉驅動機構(22)的驅動下可周向旋轉。

571.2申請的附圖

駁回決定以對比文件1 CN203779293U為最接近的現(xiàn)有技術，認為對比文件1已經公開了拋光輪4安裝于可移動橫梁4（相當于可移動機架）上，沿拋光輪4的軸向設置在拋光輪4下方的四個滑座2（相當于工位臺）。571.2申請的權利要求1與對比文件1的區(qū)別僅在于：拋光輪在可移動機架的帶動下可相對工位臺水平往復移動以切換工位。駁回決定同時認為對比文件2 CN103331681A披露了拋光輪在橫梁2、橫托板2a和驅動機構一3（相當于可移動機架）的帶動下可相對工作平臺7（相當于工位臺）水平往復移動。上述特征所起的作用與其在571.2申請中所起的作用相同，都是為了實現(xiàn)拋光輪的水平往復移動，而水平往復移動用于切換工位屬于常規(guī)設置?；诖笋g回決定認為571.2申請的權利要求1相對對比文件1、2與公知常識的結合不具備創(chuàng)造性。

CN203779293U的附圖

復審請求人對上述駁回決定不服，提出復審請求：571.2申請中一個拋光輪對應至少兩個工位臺，拋光輪在可移動架帶動下水平往復運動以切換工位，使得一個工位臺處于作業(yè)狀態(tài)，另一個工位臺處于工件取下并更換待拋光工件的狀態(tài)，拋光輪始終處于作業(yè)狀態(tài)，從而減少了帶動拋光輪轉動的電機停機、啟動次數(shù)，并且提高了工作效率。而對比文件1公開的是多個拋光輪組件一一對應多個工件夾具，對比文件2中一個拋光機構對應一個工件夾持機構?？梢?，案件的爭議焦點落在對比文件1有無公開“一個拋光輪對應兩個工作臺”以及對比文件1和2有無給出“拋光輪的往復移動切換工位”的技術啟示。

專利復審委員會評述認為：判斷權利要求請求保護的技術方案的創(chuàng)造性的過程中，如果所述技術方案中的多個技術特征是為了解決某一技術問題共同發(fā)揮作用，那么這些技術特征之間具有不可分割的技術關聯(lián)性，在與最接近的現(xiàn)有技術相比較后應將這些技術特征劃分成一個區(qū)別特征進行整體考慮，在現(xiàn)有技術中尋找是否給出了應用該區(qū)別特征以解決相應技術問題的技術啟示，不應再對該區(qū)別特征進一步機械割裂，也不應直接將散落于不同現(xiàn)有技術中的多個零散、孤立的技術特征在沒有結合的技術啟示的情況下進行簡單的拼湊。具體到本案，571.2申請權利要求1中的特征“沿所述拋光輪(10)的軸向設置在所述拋光輪(10)下方的至少兩個工位臺(20)”和特征“所述拋光輪(10)在所述可移動機架(70)的帶動下可相對所述工位臺(20)水平往復移動以切換工位”之間具有不可分割的關聯(lián)性，共同解決現(xiàn)有拋光機的拋光效率低、占地面積大的問題，因為只有“在所述拋光輪(10)下方的至少兩個工位臺(20)”并使該至少兩個工位臺(20)“沿所述拋光輪(10)的軸向設置”，才具備了拋光輪(10)能夠切換工位的基礎，而且拋光輪(10)也只有在相對所述工位臺(20)水平往復移動以切換工位的情況下才能解決一次僅能針對一個工件拋光及圓盤式切換工位拋光機占地面積大的問題，從而提高拋光效率并減少占地。而對比文件1和對比文件2均為多個拋光輪與多個工位臺一一對應，不涉及工位的切換，本領域技術人員基于對比文件1和對比文件2得不到使拋光輪由可移動機架帶動進行水平往復移動以切換工位的動機[1]。

上述案件是授權程序中技術特征拆分過細的典型案例，該等案件因未考慮技術內容的關聯(lián)性，以致在最接近的現(xiàn)有技術公開技術內容的認定，區(qū)別技術特征的認定以及發(fā)明創(chuàng)造實際解決的技術問題的認定存在連鎖的錯誤。該等案件給申請人及其代理人的啟示是，在爭辯專利申請的創(chuàng)造性時要充分考慮技術內容之間的關聯(lián)性，從最接近的現(xiàn)有技術公開的內容、區(qū)別技術特征及發(fā)明創(chuàng)造實際解決的問題等角度審視審查意見是否具有說服力，相對客觀地評估專利申請的授權前景并做出有針對性的處置或回應。

（二）技術特征劃分過粗的案例

ZL201320665151.X號專利（下稱151.X專利）的權利要求1為：一種卡扣，其特征在于，包括第一卡扣件（1）和第二卡扣件（2），所述第一卡扣件（1）和所述第二卡扣件（2）可卡扣到一起，所述第一卡扣件（1）包括：外殼（3），所述外殼上具有開口（4）；插座（5），位于所述外殼中，所述插座上具有多個插孔（6），所述多個插孔從所述開口露出，所述多個插孔中各安裝有一端子，所述多個插孔中的端子包括：第一端子（7）和第二端子（8），用于承載電源電壓。

151.X專利的附圖

無效決定以對比文件1 CN1423390A為最接近的現(xiàn)有技術，認為對比文件1已經公開了除下述特征以外的其他特征：插座和插孔位于卡扣的第一卡扣件的外殼中，卡扣包括第一卡扣件和第二卡扣件，所述第一卡扣件和所述第二卡扣件可卡扣到一起。而對比文件1公開的技術方案中，充電插孔安裝在針扣的腕帶上，所述針扣包括具有帶扣和卡舌的第一帶束和設有孔的第二帶束，使用第一帶束的卡舌將第二帶束緊固在帶扣上。無效決定認定：權利要求1實際解決的技術問題是如何在卡扣上實現(xiàn)充電功能，而對比文件1解決的技術問題是如何在針扣結構的腕帶上實現(xiàn)充電功能。卡扣和針扣雖然都能夠起到緊固的作用，但是其結構和原理并不相同，對比文件1未能給出將插座安裝在卡扣上以實現(xiàn)充電功能的相關技術啟示。

請求人不服復審委做出的決定，向北京知識產權法院提起訴訟，北知院評述認為[2]：確定專利與最接近的現(xiàn)有技術之間的區(qū)別技術特征是適用“三步法”進行創(chuàng)造性判斷時必須首要解決的問題。準確地確定區(qū)別技術特征需要合理的劃分技術特征，劃分權利要求的技術特征時，一般應把能夠實現(xiàn)一種相對獨立的技術功能的技術單元作為一個技術特征，不宜把實現(xiàn)不同技術功能的多個技術單元劃定為一個技術特征。本案中，權利要求1與對比文件1相比存在“插座和插孔位于卡扣的第一卡扣的外殼中，卡扣包括第一卡扣件和第二卡扣件，所述第一卡扣件和所述第二卡扣件可卡扣到一起”，其中，“卡扣包括第一卡扣件和第二卡扣件，所述第一卡扣件和所述第二卡扣件可卡扣到一起”（簡稱區(qū)別技術特征1）在于實現(xiàn)緊固功能；而“插座和插孔位于卡扣的第一卡扣的外殼中”（簡稱區(qū)別技術特征2）在于實現(xiàn)充電功能，二者應當認定為兩個區(qū)別技術特征。對于區(qū)別技術特征1，卡扣連接方式是實現(xiàn)手環(huán)連接的常見技術手段。對于區(qū)別技術特征2，鑒于已經認定卡扣為本領域技術人員的常規(guī)選擇，而將插座和插孔根據(jù)手環(huán)實際連接方式的不同，設置于針扣連接狀態(tài)下的帶束上或設置于卡扣連接狀態(tài)下的卡扣外殼，亦為本領域技術人員的常規(guī)選擇。

與第一個案例不同的是本案例對于最接近的現(xiàn)有技術公開的內容認定并無問題，但在區(qū)別技術特征的認定時技術特征的劃分過粗，以致對發(fā)明創(chuàng)造實際解決的技術問題認定錯誤。該等案件給無效宣告程序雙方的啟示是，在辯論專利有無創(chuàng)造性時，區(qū)別技術特征的劃分及認定及發(fā)明創(chuàng)造實際解決的問題的認定在某些情境下是事關專利存亡的關鍵。請求人一方可在合理的范圍內盡量地往細拆解技術特征，以達到逐個擊破的目的。而權利人一方可在合理的范圍內盡量找出技術內容的關聯(lián)性，構建較粗的技術上有勾連的技術特征，以盡可能地維持專利權有效。

二、侵權判定中技術特征的劃分

類似的，在專利侵權爭議解決階段的侵權判定中，因立場的不同，不同參與方對技術特征劃分的粗細往往也持不同的觀點。被訴侵權一方為證明被訴侵權產品/方法與專利權利要求的差異，傾向于更細地劃分技術特征，以論證被訴侵權產品/方法不滿足全面覆蓋原則。權利人一方則要竭力避免將技術特征劃分得過細，而傾向于較粗的劃分技術特征，在較粗的層面認定被訴侵權產品/方法的技術特征與權利要求的相應技術特征構成相同或等同。

（一）技術特征劃分過細的案例

ZL200510060680.7號專利（下稱680.7專利）的權利要求1為：一種可調節(jié)的嬰幼兒座椅，它包括兩根前腿(1)和兩根后腿(2)，前腿(1)與其所對應的后腿(2)相鉸接，且鉸接處位于前腿(1)和后腿(2)的頂端，在每根前腿(1)上均套有一個椅體座(3)，椅體座(3)可沿前腿(1)上下滑動，在兩個椅體座(3)之間固連有橫桿(4)，椅體(20)設置在橫桿(4)上，其特征在于，所述橫桿(4)的兩端分別固連有調節(jié)座(5)，所述調節(jié)座(5)上設有若干卡槽(6)；在椅體(20)的靠背處設有一個能移動的調節(jié)拉桿(7)，調節(jié)拉桿(7)上分別設有與上述調節(jié)座(5)上的卡槽(6)相卡配的銷體(8)，所述的調節(jié)拉桿(7) 呈U型，其兩端分別套設有彈簧(9)，在彈簧(9)的外圍套有孔徑小于彈簧(9)直徑的套體(10)。

680.7專利的附圖

被訴侵權產品的調節(jié)拉桿兩端分別通過銷軸掛設有彈簧，但沒有孔徑小于彈簧直徑的套體。因此侵權訴訟的爭議焦點主要落在被訴侵權產品與權利要求1的技術內容“（調節(jié)拉桿）兩端分別套設有彈簧，在彈簧的外圍套有孔徑小于彈簧直徑的套體”是否構成等同。二審法院將“彈簧”和“套體”認定為兩個獨立的技術特征，認定被訴侵權產品缺少權利要求記載的“套體”這一技術特征，從而判定不侵權[3]。

在案件的再審階段，最高人民法院評述認為[4]：本案的關鍵在于恰當劃分技術特征以便正確地進行技術特征比對。技術特征的劃分應該結合發(fā)明的整體技術方案，考慮能夠相對獨立地實現(xiàn)一定技術功能并產生相對獨立的技術效果的較小技術單元。本案中，“套體”雖然是一個部件，但其功能和效果必須依賴于彈簧的配合才能實現(xiàn)，兩者相互配合才能在整體技術方案中發(fā)揮作用。因此，在將680.7專利權利要求的技術特征與被訴侵權產品的相應技術特征進行比對時，應當將“其兩端分別套設有彈簧，在彈簧的外圍套設有孔徑小于彈簧直徑的套體”作為一個獨立的技術特征進行比對。對比680.7專利權利要求1關于“其（調節(jié)拉桿）兩端分別套設有彈簧，在彈簧的外圍套有孔徑小于彈簧直徑的套體”的技術特征與被訴侵權產品的相應特征，被訴侵權產品是通過在調節(jié)拉桿兩端設置銷軸并掛設彈簧的方式實現(xiàn)相應的功能，而680.7專利則是通過在調節(jié)拉桿兩端設置套體并套裝彈簧的方式實現(xiàn)相應功能。兩者雖然不屬于相同的技術特征，但兩者均是利用了彈簧具有回復力的基本性質，手段基本相同，實現(xiàn)利用其回復力使得銷體和卡槽扣緊的功能，并且兩者所能達到的效果基本相同。而且，采用彈簧拉伸還是壓縮的方式對于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來說是容易聯(lián)想到的。因此兩者屬于等同技術特征。

需指出的是，該案中最高院對于技術特征的劃分規(guī)則是“能夠相對獨立地實現(xiàn)一定技術功能并產生相對獨立的技術效果的較小技術單元”，相較于《專利侵權判定指南》中的“最小技術單元”略有差異。事實上，任何特定的諸如部件或步驟等技術單元客觀上都具有一定的功能，不管是持“最小技術單元”標準還是持“較小技術單元”標準，對特定技術方案之技術單元的劃分仍然存在多種劃分的可能。這就給原被告雙方都留下辯論的空間，原被告雙方及其代理人仍可在合理的空間內提出有利于己方的技術特征劃分方案供法庭參考。

（二）技術特征劃分過粗的案例

ZL200810042872.9號專利（下稱872.9專利）的權利要求1為：一種在平板玻璃內雕刻三維圖案的方法，包括一個利用激光聚焦方法在平板玻璃內形成損傷點的過程，還包括一個在平板玻璃內移動激光聚焦點的過程，其特征在于：在激光于平板玻璃內形成第一個損傷點之前，先設定一個高速數(shù)字振鏡的位移路徑范圍，在所述的設定高速數(shù)字振鏡的位移路徑范圍的過程中，將被雕刻區(qū)域劃分為至少兩個平行的雕刻分區(qū)，任意一個所述的雕刻分區(qū)均至少由一個平面和平板玻璃的外表面構成，任意一個所述的平面均與X-Y軸平面呈小于或者等于90度的夾角，任意相鄰的所述平面均相互平行，在利用激光聚焦方法形成損傷點的過程中，首先移動高速數(shù)字振鏡到達第一個雕刻分區(qū)的上方，利用振鏡系統(tǒng)控制激光聚焦點在所述的第一個雕刻分區(qū)內運動并雕刻這一區(qū)域內的圖像的30%到80%之間的部分，然后平行移動高速數(shù)字振鏡到達與前一個雕刻分區(qū)相鄰的雕刻分區(qū)的上方，并利用振鏡系統(tǒng)控制激光聚焦點在當前雕刻分區(qū)內運動并雕刻這一區(qū)域內的圖像的30%到80%之間的部分，同時完成前一個雕刻分區(qū)內剩余的雕刻點，然后再將高速數(shù)字振鏡移動到下一個雕刻分區(qū)的上方重復以上雕刻步驟，直到完成整個圖像雕刻。

案件的審理階段，原被告雙方最重要的爭議在于技術內容“A、首先移動高速數(shù)字振鏡到達第一個雕刻分區(qū)的上方，利用振鏡系統(tǒng)控制激光聚焦點在所述的第一個雕刻分區(qū)內運動并雕刻這一區(qū)域內的圖像的30%到80%之間的部分；B、然后平行移動高速數(shù)字振鏡到達與前一個雕刻分區(qū)相鄰的雕刻分區(qū)的上方，并利用振鏡系統(tǒng)控制激光聚焦點在當前雕刻分區(qū)內運動并雕刻這一區(qū)域內的圖像的30%到80%之間的部分，同時完成前一個雕刻分區(qū)內剩余的雕刻點；C、然后再將高速數(shù)字振鏡移動到下一個雕刻分區(qū)的上方重復以上雕刻步驟，直到完成整個圖像雕刻”應劃分為一個技術特征還是如A、B、C劃分為三個技術特征。

北京知識產權法院評述認定[5]：技術特征的比對應當以涉案專利權利要求技術特征的劃分為前提。劃分權利要求的技術特征時，一般應把能夠實現(xiàn)一種相對獨立的技術功能的技術單元作為一個技術特征，不宜把實現(xiàn)不同技術功能的多個技術單元劃定為一個技術特征。所謂“相對獨立的技術功能”應當以該功能為涉案專利技術方案所不可或缺的，對其欲實現(xiàn)的技術效果具有實質性影響的功能為確定標準。本案中，以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為判斷主體，該技術特征中的“首先移動高速數(shù)字振鏡到達第一個雕刻分區(qū)的上方，利用振鏡系統(tǒng)控制激光聚焦點在所述的第一個雕刻分區(qū)內運動并雕刻這一區(qū)域內的圖像的30%到80%之間的部分”的功能在于完成第一雕刻分區(qū)的雕刻、“然后平行移動高速數(shù)字振鏡到達與前一個雕刻分區(qū)相鄰的雕刻分區(qū)的上方，并利用振鏡系統(tǒng)控制激光聚焦點在當前雕刻分區(qū)內運動并雕刻這一區(qū)域內的圖像的30%到80%之間的部分，同時完成前一個雕刻分區(qū)內剩余的雕刻點”的功能在于完成繼續(xù)進行下一雕刻區(qū)的雕刻、“再將高速數(shù)字振鏡移動到下一個雕刻分區(qū)的上方重復以上雕刻步驟，直到完成整個圖像雕刻”的功能在于重復加工以完成整個圖像的雕刻，上述三個功能相對獨立，不宜把上述實現(xiàn)不同技術功能的三個技術單元劃定為一個技術特征。被控侵權技術方案不存在權利要求1限定的“移動高速數(shù)字振鏡到達第一個雕刻分區(qū)的上方”、“然后平行移動高速數(shù)字振鏡到達與前一個雕刻分區(qū)相鄰的雕刻分區(qū)的上方”、“再將高速數(shù)字振鏡移動到下一個雕刻分區(qū)的上方重復以上雕刻步驟”特征相等同的特征。

該案對技術特征劃分規(guī)則中“相對獨立的技術功能”進行了明確，即應以某功能為涉案專利技術方案所不可或缺的，對其欲實現(xiàn)的技術效果具有實質性影響的功能為確定標準，既而可根據(jù)相對獨立的技術功能劃分技術特征。顯見，不管是《專利侵權判定指南》中技術特征的定義，還是該案對“相對獨立的技術功能”的明確，技術特征的劃分均是基于技術功能的劃分。但無論如何，“相對獨立”、“較小技術單元”等非絕對的術語仍會給雙方當事人及其代理人一定的辯駁空間。

三、結語

技術特征劃分的爭議不見得在每個案件中都會出現(xiàn)，但一旦出現(xiàn)，在很多時候都是決定案件結果的關鍵所在。因此，不論在專利授權確權階段，還是在專利侵權爭議解決階段，各方當事人及其代理人均應對技術特征的劃分施以更多的關注，以更好地維護己方的權利。如在授權階段，申請人及其代理人可陳述技術內容之間的關聯(lián)，盡量避免審查員過細地拆解技術特征以得出創(chuàng)造性偏低的結論。在確權階段，請求人可盡可能地細分拆解相對獨立的技術功能，以盡可能細地拆解技術特征，達到分而破之的目的；權利人則應陳述技術內容在功能上的關聯(lián)性，構建較粗的技術特征，以破解現(xiàn)有技術公開相應特征并給出技術啟示的攻擊。在專利侵權爭議解決階段，權利人可按較粗的劃分方式以相對大的保護范圍主張己方權利，而被訴侵權一方則可按較細的劃分方式以此限縮專利保護的范圍。

注釋：

[1]142879號復審決定。
[2]（2015）京知行初字第5693號行政判決書。
[3]（2017）浙民終32號民事判決書。
[4]（2017）最高法民申3802號民事裁定書。
[5]（2015）京知民初字第2097號民事判決書。

（原標題：技術特征的劃分對于專利授權確權及侵權判定的影響）

來源：IPRdaily中文網(wǎng)（iprdaily.cn）

作者：馮俊杰 廣東法制盛邦律師事務所

編輯：IPRdaily趙甄          校對：IPRdaily縱橫君

注：原文鏈接：技術特征的劃分對于專利授權確權及侵權判定的影響（點擊標題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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